风雪夜归人
王盟说，老板，你衣服破了，真该补补了。
我嗯嗯了两声，没多说什么。
王盟说，老板，你被子该添两条了。
王盟说，老板，你也该找个人过日子了。
我摆摆手：“行了行了，催婚是吧？收了我爸妈多少好处，少在这儿瞎比比。”
王盟说了太多，我都不在意，只是因为心里头装了个人，一个我想和他过一辈子的人。
然而我想归我想，现实归现实。最后我还是屈服在王盟的软磨硬泡生拉硬拽下去相亲。
坐在奶茶店里，我凭借自己的嘴皮子把我的相亲对象——那个叫兰庭的姑娘，逗得花枝乱颤咯咯直笑。心里却狗娃儿蛋的骂着王盟。
兰庭的眼珠很黑，像我心里头装着的那个人。
那个人名叫张起灵，却是我一个人的闷油瓶。
十年前我送这兄弟去守青铜门，就此他的人和我的心都被关在了这门内。
我甚至不知道他对我的感情是怎样的，拒绝结婚只是因为我无法忍受自己和另一个人一起过日子。
我承认自己是任性的，在他离开的那十年里更甚。
可是我愿意。
转眼暮色四合，挥别兰庭之后，我乘车回去，半路看见月光悠悠盛开了，淋湿了街灯，昏黄的光和墨绿的叶交缠着暧昧着，如胶似漆难舍难分，像想象中的他和我。
路途所剩无多不容我矫情，下车后走了一小段路很快到了家门口，合上门板，我就坐回到安乐椅上，手捧小茶壶一边倒茶一边想他。
很快沉入梦境，里面有他的絮絮低语：“还好我没有害死你”，有他白净却坚毅的脸孔，有他黑过忘川之水的眼瞳，那让我想起了冷火——cold fire。
我忍不住打一个冷颤从梦中惊醒，手里的茶壶尚有余温。外面没有人在说话，一个都没有，只有南风在寂寞的吟哦，我心里空落落的。
忽然想起几句歌词：
我本桀骜少年臣，不信鬼神不信人，
占尽人间怙恩后，全数归还流落身。
这时门外传来砰砰砰的声响，我忍不住骂道：“怼怼怼，有本事怼你家门去，三更了哪个小瘪犊子没事找事？”
最后两个字我并没有说出来，因为门外站着闷油瓶，挨千刀的闷油瓶。我鼻头一酸，一下子抱住了他，月光淋在他肩头，变成不化的风雪。
“小哥。”
“我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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